“因為洛神幻化成形。那桃花姬應該算是洛神的式神。怎麽會在洛神渡劫的時候離開？這很說不通。”

“式神是什麽？”秦澤終於開口說話。他這一路上基本都是在做聆聽者，因為他知道，自己幫不上什麽忙。

孟靈兒看著秦澤耐心的給他解釋道。“自盤古開天地以來，道家，仙家，法家就已經存在。所謂一花一樹，一草一葉，均有另行，只是它們想要幻化成精，也是需要高人指點。

洛神本就是神，只不過是下凡來歷練，因此才和桃花姬結緣。桃花姬吸收了洛神的靈氣，加上它平日的修煉，才得以轉化成人。“

“說的再簡易一點。”

“就像是一個媽媽生了孩子這樣的關系。如果沒有洛神就沒有桃花姬。所以，被指點過的一花一樹，一草一木，乃至於天地間的萬物，都必須尊稱指點自己的那個人為主人，而它們，就會成為主人身邊的隨從，也就是我口中的式神。”

“原來是這樣。”秦澤懂了。“桃花姬這麽念念不忘是因為她對他有情？”

“這可不好說。”孟靈兒現在也不好猜測。“或許是因為情，或許是因為怨。如果我是洛神，恐怕這些年我也會癡怨。”

空姐推著銀色的小餐車從不遠處走來。“wouldyoulikesomethingtodrinkcoffeeteaorcococo。”

孟靈兒茫然的看著空姐一頭霧水。“可以說中文嗎？我不太懂英文。”

“你要點什麽喝的嗎？咖啡、茶或可口可樂。”空姐又用中文重覆了一遍，眼神時不時地看向旁邊這位男人。

孟靈兒看向秦澤又看了看蟒家大仙要了三杯咖啡。“三杯咖啡謝謝。”

“三杯嗎？”空姐尷尬的站在那邊。“不好意思這位女士，我們每個人限量一份。”

“為什麽？”孟靈兒不懂。“飛機上的飲料不都是白送的，白送的還要規定分量啊。”

“抱歉。”蟒家大仙攔在孟靈兒面前，接過空姐遞過來的熱咖啡。“她只是愛開玩笑而已，不用介意。”

空姐很感謝這位紳士的男人為自己解圍，臨走前不忘記誇讚他。“你的男朋友很帥很貼心讓人羨慕。”

“我的男朋友？”孟靈兒看了看蟒家大仙瞳孔漸漸放大。“空姐說的是你？”

蟒家大仙揚起下巴冷冷的瞥了她一眼。“有什麽驚訝？我看起來很老？”

“當然……”孟靈兒再也控制不住笑出聲來。“你這個年紀當我爸爸我都嫌棄你老！還男朋友……”

經濟艙的其他乘客都不約而同的看了過來。在他們眼中，他們看見一個瘋瘋癲癲的丫頭旁邊坐著一位很紳士的男人。

“這丫頭是生病了嗎？明明自己看著比她身邊的男人要老。”

“誒？長得那麽帥氣，會不會是哪位明星？”

“他們真的是一對嗎？真是可憐了這個男人，暴殄天物啊。”

“從剛剛開始這個男朋友就在給她講故事，身在福中不知福啊。”

孟靈兒將乘客的話一一都聽進耳朵裏。她很不爽，瞪著他們，沒好氣。“你們有時間對別人評頭論足還不如好好睡覺！你們……嗚嗚嗚嗚嗚嗚。”

蟒家大仙一手捂著她的嘴巴，另外朝著乘客們抱歉點頭。“她精神有點不太好，我這一次是帶她去看病的，希望你們可以體諒。”

“啊原來是這樣。”乘客們眼中多了憐憫。“都已經精神病了還不離不棄，絕對是中國好男朋友啊。”

孟靈兒從來沒見過蟒家大仙這麽厚顏無恥的時候！被人誤會了不解釋，反倒是幫著那群嚼舌根的人！

蟒家大仙食指點在她肩膀，剛好封住她的聲音。“這裏是飛機，不是在你寵物店。你不能阻止別人說你不好，更不能阻止別人誇讚我。”

孟靈兒無力吐槽。明明他話語裏更在乎的是別人對他的誇讚吧。這個老東西，什麽時候這麽自戀了？之前不還是一坨冰坨子嗎？

秦澤將兩個人的互動看在眼裏，也將剛剛那些乘客的話放在心上。蟒家大仙真的有那麽帥？他們看起來真的有夫妻相？那自己呢，又算什麽？

孟靈兒張著嘴無聲的折騰好半天，後來還是抵不住睡意睡了過去。她的頭很自然地靠在蟒家大仙的肩膀，香噴噴的睡著。

秦澤很少能見到孟靈兒這樣卸下防備的時刻，所以說，蟒家大仙能給予她足夠的安全感？

蟒家大仙看穿了秦澤的心，他眸色淺迷。腦海回蕩起她哇哇啼哭的畫面，那一年，她三歲。

【回憶，此時孟靈兒三歲】

“哇！～哇！～哇！～”孟三歲坐在地上哭的很傷心，她鼻涕一把淚一把的瞪著兩條胖乎乎的小腿，不依不饒的坐在地上哭。

上官清月就站在她前面，他手持一把鑲著金邊的扇子，笑的肆意。“小靈兒，你就這點本事啊，被一個剛剛成為孤魂的小崽子給打哭了？”

“哼！我不要你管！我要找蟒家大仙！我要找他！”

“那可不行。”上官清月長腿一跨，橫跨在她面前。“今兒個啊，你要是打不贏那邊那只小鬼，你晚上可就沒有飯吃咯。”

“我不嘛我不嘛！我不要打仗！我不要贏！我不要打！我要找蟒家大仙！”

上官清月右手一拽，輕而易舉的將她抓在半空。看著她來回踢啊踢的，直接給她掛在冥樹上。“你這個小東西，就給我在這裏好好反省，什麽時候餓了，你就喊鬼差。鬼差會讓你和那邊的小鬼打一仗的。”

“哼，上官清月你這個大壞蛋！蟒家大仙一定會放過你的！”孟三歲憤憤不平的盯著上官清月那張妖孽臉，覺得他是陰間最討人厭的鬼！她不想再理他了，不想！

上官清月哼唱著小曲兒心情不錯的離開了，他在拐角處看見了蟒家大仙，眸色淺迷。“心疼了？既然心疼當初何苦要送到我這兒來？”

蟒家大仙面色冷酷。“誰說我心疼了？未來的路她一個人走，如果現在連一只弱小的小鬼都打不過，將來怎麽做通靈人。”

“通靈人，也對。”上官清月聲音很好聽。“孟家人註定一輩子都是悲慘的命運，不過……我倒是覺得，你比她們還要悲慘。你不老不死，不生不滅，從幾百年前開始就一直作為孟家的式神守護她們，想來，這生老病死你已經看的很淡了吧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有些時候我常常幻想，什麽時候我也能去投胎一次。”上官清月任重道遠的拍了拍蟒家大仙的肩膀。語氣惋惜。“可惜啊可惜，我們這種不仙不神的存在，終究孤獨一生，孤獨一生啊……”

孤獨一生。

蟒家大仙從回憶中醒來。他發現孟靈兒黏糊糊的口水站在自己的白襯衫上，微微皺眉。怎麽可以睡的這麽安穩？一點都不擔心萬一找不到桃花姬怎麽辦嗎？

秦澤站在蟒家大仙面前，他沒有說話。他只是靜靜地盯著他看。

蟒家大仙手掌微動，在兩個人之間布置了結界。外面人說話他們能聽到，但是他們說話，外面人卻聽不到。“想說什麽？”

秦澤低沈開口。“你喜歡孟靈兒？不是出於兄長的喜歡，是男人對女人的喜歡。”

蟒家大仙眸色不似之前那般和善，蛇類最喜歡偽裝自己，從而一口咬死獵物，但是現在，在這個結界中，他完全不掩蓋自己的本性。“我活了上千年，不知道喜歡為何物。”

“既然不知道喜歡為何物，為什麽要做孟家的守護神？”

“千年前的事情說給你聽你能懂？”

“我不懂。”秦澤毫不猶豫的承認了，但是，他是個男人可以感覺得到他對孟靈兒的心。“桃花姬和洛神之間雖然是主人和式神的關系，但是我想，洛神是愛著桃花姬的，不然，這幾千年來，為何到最後癡癡不忘的還是他。”

“所以？”

“你也一樣。”秦澤很篤定。“你看著孟靈兒從一個嬰兒一步一步走到今天，你漸漸地發現，她或許不需要你的保護了，你開始慌亂了。”

“把她送到秦家是一個錯誤的決定。”

“可是如果不送過來，她活不過二十四歲。很快我們就要結婚了。到那時，我就會作為她的愛人保護她一輩子。”

“你用什麽保護？用你那孱弱的身子？”

“我用我的心。”秦澤深邃眼眸盛滿深情。“的確，我不懂法術，我也看不到陰間的人和物。就連當初我抱著她到寵物店求你的時候，我也看不到你。在你這個活了上千年的仙家眼中，我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。可是你不可以否認，她現在需要我。她離不開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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